發表文章

目前顯示的是 12月, 2009的文章

千尋‧文

轉錄文章 世界從此沒有幸福的結局─宮崎駿電影 (台北印刻文學誌)2007-07-28 15:30 胡晴舫 少女千尋與父母從城市遷居鄉間。神秘隧道卻出現在他們前往新居的路上。森林裡長滿青苔的雕像處處可見,全都長著同一張猙獰笑臉,詭異的微風從地上捲 起漫天落葉,推搡著他們進入隧道的黑暗。來到隧道的另一端,終於,一片優美鄉野豁然開朗。然而,藍色天空和清香草地之間,不知何時建築的古日本主題樂園卻 遭荒涼棄置,與四週的靜謐自然格格不入。 夜晚降臨,千尋的父母因貪食來路不明的豐盛菜餚而遭受詛咒,變成癡肥豬隻;緊接著,四周鬼怪精靈紛紛現身,慌張失神的千尋於是倉皇轉身,欲循來路回奔,一 條先前不存在的河水此刻卻汩汩而流,擋住她的去路。一艘美麗畫舫靠岸,來自五湖四海的更多古怪神靈優雅地步下船來。無助跪蹲河邊,淚水還沒有時間滴下來, 千尋發現自己失去形體,逐漸透明化,驚慌、恐懼、迷惑交雜,她雙手握起拳頭捶打自己的腦殼:「我一定在作夢!趕快醒來!醒來!」千尋拼命催促自己,「醒 來!」 當我想起宮崎駿的電影,第一個印象不是他的反戰立場,也不是他的環保關懷,雖然這兩件事情都是開啟宮崎駿電影世界的關鍵鑰匙,我最先想到的卻永遠是 二oo二年獲得奧斯卡最佳動畫片的《神隱少女》裡,少女千尋如何驚慌失措地蹲在地上,狠狠敲著自己的腦袋瓜子,努力想要說服自己,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 真的。周圍正在發生的事情都不是真的。究竟怎麼了,為什麼我會在這裡,為什麼我會被不相識的眾多神怪所包圍,為什麼父母會變成豬,為什麼居住於森林的動物 們會惶然失措地逃亡,為什麼刺殺疣豬的手臂會逐漸鋼化,為什麼巨大毒蕈會覆蓋整個地球,為什麼城市邊緣一直侵蝕綠色森林,為什麼女巫會突然失去法力,為什 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的世界已經變得不可理解。 然後,在一個陌生人的幫助下,她吞下了不知名藥丸,恢復了體力,站起身來,邁上未知的旅程。也許旅程的終點是父母重新獲得人身自由,也許是她與白龍的情誼開花結果,也許,旅程根本沒有終點。 終點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重要的是,在一連串不可思議的事件發生之後,如何繼續迎向更不可思議的未來。 在童稚趣味的表面下,宮崎駿的電影反省了現代人生活的三條主軸:都市化,個人化,與人工化。現代人如同宮崎駿的動畫角色們,他的一生都在面對世界的 變動,處理期待失落的情緒,承受抉擇的壓力,習慣追尋的堅持,學習對周圍

寫作‧文《貳》

閱讀於寫作之後。 村上春樹在很多本書中提到,他是個邊寫作邊思考的人。如果不繼續寫下去,就沒有辦法去釐清他腦袋中模糊不清的那塊,轉換為思考,或說想法。我自己的寫作動機也很類似這樣。我透過自己的文字,將思考具體化以後,瞭解更深層的自己。能夠表達的愈精準,代表自己的某些部份也跟著提升一些。基於這樣的念頭以後,閱讀有了另外一層的感受。 買書,是花錢去買一個故事。 早先的確是這樣的。而後,轉變為花錢去感受一個故事,再來,是花錢,去累積與創造自己的故事。對於舞台劇以及電影,也漸漸有了類似的體認,這也是為什麼我進電影院看完《變形金鋼2》之後會這麼生氣的原因。看完這部電影,我覺得自己並沒有累積到等價的故事。定義一件作品的完成,是相當有趣的事。比方說常見的攝影手法,是需要觀眾具有一定的文化知識背景下,做其餘的補完。作品中如果摻雜了符號、文字、重心、流動......等要素,觀眾便會主動或被動地有額外的感知。藉此,對於一件作品而言,創作者或許說只創造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創作者是也沒有辦法去掌控的意念或影響。 寫作是自我認知上的要求,我則是對這要求進而延伸到閱讀的階段。要求自己在閱讀之後,除了"得知"一個故事以外,能夠去思考創作者在這一個作品中佔了多少"比例"。所謂的"比例"並非是統計上常用的意思,而是去思考在創作當下的社會體系,作者想要表達的意念,以及為了表達這個意念所使用的手法。然後,去反思這樣的設計,讓自己有了哪些改變。文字的力量之所以可怕,就在於這些經年累積的能量所能造成的影響是很可觀的。然而,如果自己沒有去逼迫自己做這樣的動作,是也浪費了我們天生具有的鑑賞及思考能力。 我很喜歡V for Vendetta這部電影中的一段台詞: 「Beneath this mask there is more than flesh. Beneath this mask there is an idea, Mr. Creedy, and ideas are bulletproof.」 寫作,於意念之後。 以上。 -- 延伸閱讀 寫作《參》 -- 寫作立場 --

聊表‧文《貳拾》

好久不見。 回頭看了這一系列文,最近一篇的聊表,發在今年的一月。這一年,我學著將抱怨轉為前進的動力(其實也只是換成發洩在Plurk上),試著不再每天滿腹牢騷地進實驗室、試著閉嘴、試著低調。我把很大一塊的壓力喧洩在閱讀上,藉由大量的閱讀,迫使自己的腦袋轉換另一個思考邏輯,也轉換平日壓力過大的心境。高於往年二到三倍的閱讀量我想就是這樣來的。 前些日子的成果發表會結束,算是事情告一小段落。在發表會以前所累積的不滿怨懟,近四、五天的休息沉潛也已平息不少。一直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是件困難且疲累的事,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能一句「吃苦當吃補」就得以弭平一切。發表會當天,手拿著「傑出貢獻獎」時,心裡其實是很生氣的。我很清楚這個獎,只是個苦勞獎。因為這兩年多來大小不斷的DEMO擠壓掉我該有的時間,所以頒個獎告訴你,「我知道你很辛苦。」於此,一張獎狀,把這兩年多浪費也好,辛苦也罷,犧牲睡眠的時間不管,一筆勾銷。我拿了這張獎狀,等於默認了這所有不合理的事於合理。 什麼事情不合理? 人力、時程、專業分工。 類比電路本身就較數位電路不穩,跨入門檻高,所需要的基本知識也比較雜,量測更是個大問題,但投注在這塊的人力,卻只占總計劃的一兩成,甚至更低。於是,做板子、bond線、量測......就我們這幾個少數人力包辦。然後,晶片做好了,可是數位那塊failed重做。重做一次要等三個月,數位那邊重做了三、四次。等到數位那邊好了,計劃的大頭說:「可以開始整合了。」距離DEMO不到兩個月,可是整合容易出問題的就是類比。結果,數位的干擾讓我的電路failed。老師們只看到我的電路死掉,不管理由,就是我的電路死掉。沒時間重做,只有兩個月,要弄到會動。DEMO前的兩個禮拜,電路還是很不穩,可是DEMO的消息早就發佈,國賓訂了,人也請了,於是老闆每天丟我MSN抓進度,每天下午來看我們弄的怎樣。問題他也解決不了,就說要我們辛苦一點,多試試其它辦法。最後講到專業分工,這個更扯。計劃的內容包含天線的設計,不知為何被歸在我們老闆這塊,而不是找專門做天線的老師。他自己不懂,所以叫我做,我說我也不懂,我來這個實驗室是學設計電路。他回答的超妙:「欸,其實能進來清大的學生,我根本不擔心這一點。看看paper,讀點書,就知道怎麼設計了。我們應該要做更有contribution的事。」我剛進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也只傻傻地點頭,是是是。

NOTE。文產

轉錄文章,從戴立忍導演獲金馬最佳導演獎看台灣文化產業。 原文網址 【聯合報╱吳興國(當代傳奇劇場藝術總監)】 戴立忍從四大導演手中,接到第四十六屆金馬獎「最佳導演獎」時,情緒激動得泣不成聲。此時,身為評審的我,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動:立忍別哭!相信台灣文化工作者們此刻的心情,也如同戴立忍般激動,同淚,同泣,這是因為我們對台灣共同的愛! 我們瞭解,戴立忍的淚,不是因為他身兼導演監製編劇剪輯數職的辛勞委屈,或是和男主角陳文彬兩人只籌到資金四百萬就毅然開拍時的拮据壓力;獲獎的喜悅,肯定了他力搏動輒上億資金的中、港影片的努力;然而,他的淚,卻是為台灣的文化環境而流,為所有台灣文化工作者有志難伸而淚! 台灣人從來就沒有祖產,只有拚搏,從世代交替中,戴立忍從前輩導演侯孝賢、楊德昌,甚至蔡明亮身上,學到「理想」和「拚搏」,學習在貧瘠的土地上,只有用淚水汗水灌溉出的生命之花,這就是我們引以為傲的台灣精神與人文價值。 無獨有偶,拚搏精神也是台灣表演團體,能在世界舞台上贏得掌聲與尊敬的動能,普遍性的自編、自導、自演、自籌資金的文化工作困苦環境,數十年來如一日,我,至今仍身在其中。 一個文化工作者,對台灣文化困苦的工作環境,隨著年齡有不同的情緒反應。以我為例,三十歲,我大哭;四十歲,我憤怒;五十歲,看著身邊的人紛紛倒下,只有默然。 所以,看看上台領取「年度台灣電影傑出工作者獎」的燈光師李龍禹,上台領獎時,只說了「謝謝」二字的感言,我明白四十五年專業與勇敢地站在崗位,這是他的默然謙遜,作為文化工作者,要把這一代的心靈祖產留給下一代。 我們需要這樣的傳承,政府沒有鋪好路,我們得從自身做起! 台灣二十多年來的文化教育,一直被政治正確和民粹意識給羈絆,十二任越來越短期的文建會主委任期與主張,只留下一堆破碎永遠無法成形的拼圖,新任推翻前任計畫,專業官員和藝文團隊,跟著進三步、退三步、原地打轉,提案、送審、遞補助、招標、採購、核發票,不計前面成績,一概齊頭,年年從零開始。這時講關係、看風向、有手腕的人自然在這個環境,可以獲得更多資源,人才只能出走或跳船。難怪林懷民老師曾公開嘆說,「台灣是人才大漏斗」,考驗著藝術家有多大的志氣和力氣,給國家來消磨! 新上任的文建會盛治仁主委第一件被賦予的職責,是百年國慶基金會副董事長,據報導要在全省各地舉辦一百個演出,我不禁脫